赵尚寝笑得见牙不见眼：“娘子客气了，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。”

秋分已过，白天见短，出来后看太阳还未彻底落山，晴翠兴致勃勃：“要不，回去带上礼物直接去找静怡？”

梅香忙说：“娘子，咱们还是明天再去吧，我走得腿都要断了。”

秋月在旁说道：“娘子，咱们明天再出来也好，正好又能多玩一天。”

秦嬷嬷轻斥：“秋月，你多大了还憨吃憨玩的？”

晴翠笑道：“累了咱们就回去，嬷嬷，有没有近路可以走？”

秦嬷嬷对这里不熟，倒是开路的小太监说道：“娘子，前头有个小花园，咱们进入花园，再拐到东二路上，离着清都紫府就近些。”

晴翠爽快答应：“好，那咱们就从花园穿过去。”

进入花园没走多久就到了凉亭，凉亭里坐着一位宫装女子，面若银盆，神态端庄，菱唇微翘，似笑非笑，看人时总有股深沉打量，身边还侍立着一圈的人。

晴翠只认得站着的人里有王碧玉，身边小太监及时提醒道：“娘子，亭子里坐着的是陈昭容娘娘，旁边侍立的是四位侍巾。”

晴翠忙上前行礼：“嫔妾见过昭容娘娘，娘娘万福。”身后秦嬷嬷等人跟着行礼。侍巾们既没有在晴翠行礼时避让，更没有预备行礼。

陈昭容笑道：“都免礼。前番在皇后娘娘那儿都见过一遍了，这位瞧着脸生，莫非就是玉露殿的杨御女吗？”

晴翠答道：“回娘娘，正是嫔妾。”

“都说玉露殿杨御女出身低微，不懂规矩，本宫瞧着倒很好，也不知什么人多嘴多舌的，”陈昭容笑容温和，“听说御女病了许久，今日怎么有空出来走走？快过来坐下吧。我正想有个人说说话。”

晴翠莫名觉得这话有些刺耳，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，看陈昭容面色和蔼，说话亲切，邀请她坐下聊天，晴翠又觉得大概自己太敏感了，总是对这些富贵人先抱有敌意，预设他们都不是好人，句句都是嘲笑她。可这样也有些偏颇，毕竟皇帝最富贵，却对她很好，她如今入了宫，遍地都是富贵人，已经和原先的环境不一样了，她如果还和在外时候那样见人就顶撞，难免要误伤人，也平白树敌。

心里想了一大堆，面上也不过就是一瞬的事，晴翠轻轻提起裙子上前，在下方位置坐下：“多谢昭容娘娘赐座。”

王碧玉开口道：“昭容娘娘问你话，你怎么不回答？真是没规没矩的，难怪这么多命妇入宫没一个乐意去见你的。”

晴翠一愣，命妇入宫？不及细想，忙对陈昭容说：“娘娘对不起，我脑子笨，光想着听你的吩咐了，就忘了回答前头的话。我今天去了一趟尚寝局。”

陈昭容刚要开口问问，王碧玉已阴阳怪气开口嘲讽道：“御女日日在清都紫府住着，难道其实根本不得宠爱，见不到天颜？哈，一个妃子自己赶着去尚寝局，是求赵尚寝把你牌子送到陛下面前吗？可惜病来病去活像个黄脸婆，尚寝局就算只送你的牌子，陛下也懒得召见你吧？”

陈昭容还没来得及开口训斥王碧玉，把话拉回来，晴翠已转头对着王碧玉骂道：“我答昭容娘娘的问话，有你一个侍巾什么事，没完没了地插嘴？昭容娘娘品级比你高了多少，人家一没计较我礼数不周二不开口讥讽人，偏偏显着你王碧玉了？上京路上你打洗脚水慢了点，被李素梅按在院子里打得满脸血，还是我去救的你。现在踩着你旧主子攀了高枝，又想狗仗人势了是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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