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决战的时刻，如今成了一场闹剧。

在场众人，没有人是开心的，有的只有笼罩在心头上无尽的阴影。

三千年了，整整三千年过去了。

多少无辜的人为此付出了性命。

多少人午夜梦回，都是亲人鲜血淋漓的面容。

云渺渺只觉得格外荒谬。

三千年。

邪魔外道猖獗三千年，背后竟是她的弟子在捣鬼，因为慕声，顾衍等人丧心病狂，圣墟宗崩塌，佛宗覆灭，无尘魂飞魄散……所有人都在为此牺牲。

如今……却给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！

云渺渺深吸了一口气。

她闭上了眼睛，没有开口。

慕声跪在她的脚边，仰望云渺渺，眼中是极度的恳求：“师尊……我不是故意这样的，我……我只是想让你活过来，我只是太想你了而已，我……我知错了。”

“师尊……”

慕声整个人都在颤抖，他悲戚的看着云渺渺，而后又转而看向自己的双手，眼中的痛苦无所遁形。

他错了……

他真的错了。

千百年来为了师尊能回来，他做了无数的努力，可到头来，竟是自己，差点杀了她！

慕声的呼唤满是痛苦，叶千山眼中翻涌着同样的情绪，他同样望着云渺渺，熟悉的眉眼和气息几乎是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，自己之前都干了什么。

明明师尊就在眼前，自己却没有认出她！

“我来此，是为诛杀作乱之人。”

云渺渺睁开眼睛，她垂眸看向慕声，淡淡道：“你是自裁，还是要我亲自动手。”

亲自动手……

慕声忍不住笑了一声，诚恳道：“弟子已是戴罪之身，实在是卑贱至极，我自知犯下大错，无颜面对师尊，师尊赐弟子一死，弟子不敢劳动师尊大驾。”

“我自裁谢罪。”

慕声清晰的话音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畔中。

预想中的杀戮并未开始。

甚至于一下就到了终局。

大家从未想过能如此顺利，妖魔两族带着人赶到的时候，瞧见的便是慕声跪在地上，用虔诚而真挚的目光望着那白衣女子。

全然没有作为‘魔头’的半点威势。

“这是方外之地，所有人的契约，契约在我之手，师尊，他们都是被我挟持之人，我如今既要赴死，弟子恳请师尊，饶他们一命。”

他说着，将一枚散着灵光的水晶球捧到了云渺渺面前。

上面是方外之地，所有人的契约。

有了这个契约，她不用费一兵一卒，就能制衡所有人。

云渺渺接过水晶球。

她面上几乎是没有任何情绪，只凝望着地上的人。

慕声苦涩一笑，他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胸脯，铺天盖地的力量从他的身体散溢出来，原本完好的，近乎无可摧毁的万仙阵，也在寸寸崩塌。

所有曾经受到邪气侵蚀的人，他们身上的力量也在逐渐散去，眼神逐渐清明。

随着力量散去，慕声口中吐出鲜血，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，染红了他的白衣。

男子的目光始终看着云渺渺，他眼眶红红的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，气息消失之际，他只道：

“师尊……”

“弟子真是不是故意如此的……我，您能原谅弟子么？”

云渺渺垂眸，眼中终是划过了一抹不忍，她胸腔当中压抑着极度复杂的情绪，情绪无可宣泄，最终只化成了一个字：

“可。”

仅仅只是一个字。

持续了三千年的执念就此消散，慕声惨白一笑，身躯开始消散，随着他散溢的力量而消失在众人面前。

随风而去。

他是直接魂飞魄散了。

叶千山不忍的闭上了眼睛。

云渺渺眼角落下了一滴泪，脸色可见的白了几分。

只是，泪水划过后，她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，女子威严如仙：“罪魁祸首已死，即日起，清除四部洲所有心术不正之人，清明河山，若再有作奸犯科，必将严惩不贷。”

“是！”

众人浑身一震，闻言连忙跪下应声。

云笙仙尊乃三千年前修仙界第一人，当年为平妖魔之乱只身对战，将妖魔逼退，同时开宗立派，传承千年屹立不倒，小小年纪就已经获得‘仙尊’之称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

她如今就仅仅只是站在那。

所有的祸端就都已经俯首。

谁敢反驳？谁有资格反驳？

她的话被众人奉若圭臬，场面一度已经安定下来，那被废掉的顾衍此刻却是疯魔：“不……不会的，你怎么回事是云笙，你怎么会是云笙，你明明是我的师尊才对……”

“你师尊，早在当年断情崖上就已经死了。”

云渺渺将剑夹在了他的脖子上，道：“当年从断情崖逃走的人，以及之后跟你作对的人，从始至终都是我。”
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
顾衍疯狂摇头，不敢相信自己都听见了什么。

他想要辩驳，想要询问，可云渺渺没给他太多机会，她一剑砍下了顾衍的头颅，宣判道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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