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见佳瑶了？”

东方旭被东方明这么问，沉闷地应了一声。

“嗯。”

东方明的声音略显沧桑，“……怎么样？”

东方旭沉默了。

东方明明白这代表着什么，便没继续问下去，只是深深叹了口气。

从他们父子两人的角度来看，他们不愿意委屈了流落在外的真正的亲人，也不愿意与相处了二十多年有了感情的东方佳瑶彻底决裂。

他们想要一个平衡，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。

这并非完全不可能实现，只要东方佳瑶能看清局面愿意让步，他们就愿意为之周旋，东方家的人和他们父子一样，同样不想把事情做绝。

只要东方佳瑶愿意，只要东方云愿意。

不需要她们发自内心地接受彼此，只要她们不互相敌对，愿意各自退让一些，这件事就完全有可能。

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。

东方佳瑶不愿意让步，东方云……

罢了，没有谱儿的事就不拿去她面前说了，不然到时候事情没办成，还平白伤了他们这些天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感情。

如果真的不能两全，那就不要两全了，保全能保全的那个就好了。

东方明不想这样，但一边是家族，是流落在外的亲女，一边是养了二十多年可能是幕后之人棋子的养女，这个选择其实没那么难做。

他再次重重叹了口气。

“阿旭，你向来是个让我省心的孩子，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？”

东方旭点了点头，声音低哑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东方明有些欣慰，养女靠不住，长子还是很靠的住的，以后或许还会有个靠得住的女儿。

不过他也明白，长子的心里和他一样不好受，但这是没办法的事。

“你给佳瑶送了结果，也给阿云送一次吧。”

就是说让东方旭去见东方云一次。

东方旭身体微僵，沉默了片刻，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
“好。”

……

东方旭带着玉简走在去见东方云的路上，心情和他之前去见东方佳瑶时完全不同。

他有些紧张有些无措，或许隐隐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期待。

被引入院子的时候，带他去见东方云的六长老笑着提醒他。

“别太紧张，阿云是个温和的人。”

温和的人？

东方旭心中正这么想着，就见到前方出现了一道纤柔的素色身影，只看着身影，确实很温和。

“六长老？”

听声音更证实了这一点。

六长老对东方旭笑笑，而后笑着看向东方云。

“阿云小姐，是你的兄长来送检测结果了，想顺便见你一面。”

话音落下，东方旭的身影更僵了一分。

那边的凌云也是一愣，送检测结果？她的兄长？

她虽然确定她就是东方家的女儿，但是不确定幕后之人有没有别的后手，所以对检测结果一直是留有几分余地的，万一对方有什么后手检测结果出了问题她也有应对方案，不过，看六长老的态度，这结果该是没问题的。

至于她的兄长么，东方旭来了？

那当然要见一见。

不说别的，就是为了可能获得的气运也要见一见啊。

“六长老，请兄长进来吧。”

六长老回头对着东方旭微微一笑，脸上那意思是，‘看，我说阿云小姐人很温和吧？’

东方旭僵硬着身体点了点头，感觉起来确实温和。

六长老打开正堂的门请东方旭进去，自己并没有跟着进去，而是留在外面等候。

正堂内，东方旭第一次见到他这个血缘上的亲妹妹。

那是一张和东方佳瑶很相似的脸，但却给了他截然不同的感觉，东方佳瑶从不曾带给他过的感觉。

只这一眼，他就知道这确实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无疑。

除了血脉上的牵引，冥冥中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。

即便两人是第一次见面，也好似早就认识一般。

局面没有东方旭想的那么僵，他这个血缘上的妹妹甚至主动对他微笑，请他坐下。

在他僵硬着身体木着脸坐下来之后，还主动给他斟茶，提议要看一下他手中的玉简。

他动作僵硬地将玉简递了出去，对方接过之后对他道谢，而后便低头认真查看起玉简中的内容来。

见对方这样，他不禁松了口气，紧绷的精神终于有所缓解，可以正视对方了。

他看着对方低头认真查看玉简的模样，看着对方乌黑的发顶和认真的眼神，心中第一次有了无比清楚的认知。

这是他的妹妹，他的亲妹妹。

许是血缘的羁绊作祟，他越看越觉得喜欢，越看越移不开眼，最后甚至无意识地唤出声来。

“阿云……”

声音出来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的懊恼，但接着就顾不上懊恼了，因为他关注着的人猛地抬头看向了他，眼中带着明显的激动和惊喜。

虽然只是一闪而过，接着便恢复了刚才的平静与矜持，但他确定他没有看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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