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昂摆摆手。

儿郎们便都安静。

“霍光肯定得死！”

“不过只杀区区一个霍光，你们觉得……对得起忠魂留在天封城的七千弟兄？”

李昂问。

“对不起！！！”

儿郎们的回应，蕴满杀气，冲云平霄。

李昂目光放远，看着几十万目光放在他身上的金陵民众。

“诸位同胞……”

“南境霍族……乃是帝国传奇战神冠军侯后裔……世代执掌南境八十万大军，迄今已整三百年……”

“到得现在……霍族早就忘记他们体内流淌着忠良之血。他们把南境八十万帝国之兵，当成他们霍族私兵……在霍族执掌下，南境兵团，乌烟瘴气，糜烂到骨子里。”

“霍族……早就不是庇护国祚的霍族。冠军侯匡扶社稷之功，也早就被他的无良子孙，消磨殆尽。”

“同胞们，告诉本督，霍光该杀不该杀、霍族该灭不该灭？”

李昂问黄金台下的几十万金陵民众。

“圣者大人，霍光该杀，霍族当灭！！！”

“请圣者大人匡扶正义，诛国贼霍光，灭蠹虫霍族！”

民众们开始呐喊。

山呼海啸，地动山摇。

霍光脸色发白。

也不知道为何，他就觉得，这些往日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屁民，联合起来，竟是凝成一股让他无比畏惧的力量。

他对这种力量的畏惧，甚至远远胜过对李天策的畏惧。

李昂摆摆手。

众人便都安静。

“可惜——”

李昂喟然一叹：

“以本督手中权柄，杀不得霍光，灭不得霍族，更别说对糜烂到骨子里的八十万南境兵团，进行整顿……”

“本督手中，有霍光狗贼害我天策师团的所有证据，我可以将其交给朝廷，然后等朝廷给本督一个公道。但结果我已经预见到——这个公道，朝廷给不了本督！”

“霍族在南境经营三百年，本督动他们，会触动无数人的利益。朝中会有无数阴谋家，替他们说话。”

“但霍光狗贼，害死我七千最精锐的弟兄……此仇不报，本督枉为人！”

“南境兵团不整顿……南境十七郡数十亿子民，又如何安享太平？”

“所以……本督决定，明日在金陵江上，请万民意志，替本督主持公道！”

金陵民众们，纷纷道：

“圣者大人，您说吧，要我们怎么做？”

李昂：“宁山河！”

宁山河：“标下在！”

李昂命令道：

“本督命你率天策师团儿郎，将霍族成员、南境兵团所有将官、全都绑来。”

“遵命。”

宁山河领命而去。

“李天策，你究竟想干什么？你想不通过大皇帝，私底下审判我霍族？你这是在谋逆，你这是在践踏我帝国法律！！！”

霍光满脸阴狠，看着李昂：

“你若这么做，帝国上下，朝廷中枢，绝对容不得你！！！”

李昂淡淡道：

“霍光，我义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，天视自我民视，天听自我民听。从前我对这句话认识不深，认为天意民意，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。但现在我知道，当万民意志汇聚凝练在一起，那就是天道！”

“君权天授，法律亦不过是为帝国子民服务的工具。无论君权还是法律，都大不过民意如天。”

“明日……本督会调动天策府卫星，把审判你们的过程，跟南境数十亿子民直播，如万民意志，觉得你们该死……自会给本督一把杀你们的人道之剑。”

霍光看疯子一般，看着李昂。

“李天策，你他妈是不是疯了？！”

“什么狗屁民意如天……屁民永远都是屁民，便是整个南境数十亿屁民，都觉得本督该死，难道他们的意志，就真的能给你变出一把剑来？”

李昂正色道：

“我没疯。”

“不要你以为，要我以为。”

“我觉得能，那就一定能。”

……

于是——

帝国圣者，天策大都督，明日要在黄金台下公开审判霍族、要请万民意志给他一把剑杀霍光、诛霍族的消息，便以惊雷般的速度，轰传天下，震动朝野。

所有人，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，都是荒谬！

什么万民意志，从来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
怎可能真的变出一把剑来？！

李天策疯了？！

但天策军是不会觉得他们大都督疯了的。

他的意志，得到了最坚定的贯彻。

在天下第一强军面前，偌大南境兵团，八十万大军，都是土鸡瓦犬，连反抗的勇气都失去。

当然这里面也有霍光被李昂抓在手中，南境兵团群龙无首的因素。

于是霍族所有家族成员、除了身高不及车轮的幼童、超过古稀的老者，共一千三百多人，都被宁山河绑来，提前半日，就五花大绑，跪在黄金台下。

南境兵团，一千多名将军，也都被绑来，同样跪在黄金台下。

大雪崩发生时，哪有一片雪花是真正无辜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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